在阅读候乐道的《属灵的恩赐》(这是一本生动有趣的好书)的时候,对书里一个故事有着深刻的印象,故事是这样的:
有一位年轻人,头发长长,站在教会门外哭泣。耶稣走到他面前问他:“儿子,发生了什么事呢?”他说:“耶稣,我不能进入这间教会,由于我有一头长发,他们便拒绝我内进。”耶稣说:“孩子,我才不会为了这些而伤心忡忡,我尝试进入这间教会已有十五年了。”
这个既可笑又悲伤的小故事生动地描述了教会不包容的结果,很多教会为自己设下门槛,因为宗派、阶层、谈吐、行为甚至穿着打扮这些外在的东西,将很多人挡在教会的门外。把这些人排除在外,其实也就是把耶稣自己阻挡在门外。因为耶稣曾经说:
人接待你们就是接待我;接待我就是接待那差我来的。人因为先知的名接待先知,必得先知所得的赏赐;人因为义人的名接待义人,必得义人所得的赏赐。无论何人,因为门徒的名,只把一杯凉水给这小子里的一个喝,我实在告诉你们,这人不能不得赏赐。(马太福音 10:40-42)这一段讲的是接待基督徒,在另一处,耶稣把接待的范围扩大为那些谦卑靠近教会的人:凡为我的名接待一个像这小孩子的,就是接待我。(马太福音 18:5)
耶稣在世上的时候,接纳包容了很多现在教会可能会排斥的人,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妓女和税吏,都是当时犹太社会中被鄙视和轻看的人,当别人指责他与罪人来往的时候,他却说:“康健的人用不着医生,有病的人才用得着。我来本不是召义人,乃是召罪人。” (马可福音 2:17)
实际上,耶稣交往和接纳的人,范围相当宽泛,不仅有妓女和税吏,也包括被犹太人鄙视的撒玛利亚人和其他外邦人,甚至还有曾被他批评和斥责的法利赛人,尼哥底母就是其中之一,耶稣接待和包容了每一个靠近他的人,无论他们的社会地位如何,无论他们以前做过多少的错事,无论他们外貌打扮如何。
神对人的包容其实在律法严格的旧约就有体现:如果我们考察耶稣的家谱,会发现很多似乎不应该出现的人,这里有妓女喇合,有疑似拜过偶像的外邦人路得,即使是亚伯拉罕的直系后代,也有很多人品行不怎样,雅各自私又撒谎,犹大与自己的儿媳妇同床,大卫更是为了强占别人的妻子而杀人……旧约圣经里还有很多过去拜过偶像的外邦人被神拣选,例如尼尼微人,——神对人的接纳和包容其实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,包容和接纳真正体现神对人的慈爱、怜悯和忍耐。神设立耶稣作挽回祭,是凭着耶稣的血,借着人的信,要显明神的义;因为他用忍耐的心宽容人先时所犯的罪(罗马书 3:25)
在圣经中,因信称义和恩典可谓根基性的真理。因信称义基于信心而非行为,神接纳人,不是因为人的行为和外表,而是人的心,人的信心,神随着人的信心赐下他的恩典。神以恩典包容我们,我们也要以恩典彼此相互包容,就如圣经所说,凡事谦虚、温柔、忍耐,用爱心互相宽容(以弗所书4:2)当我们彼此接纳,神的荣耀也彰显:所以,你们要彼此接纳,如同基督接纳你们一样,使荣耀归与神。(罗马书 15:7)
中国传统文化有着历史悠久的包容精神。中华民族的形成,就是以汉族为主体的各个民族多元交融的结果,而中国文化,也是以儒家文化为主,吸收各种外来文化而形成的。中国文化包容性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元朝,起先似乎是蒙古族在野蛮征服中原,但很快蒙古族就被同化,成为中华民族的一部分,他们独特的游牧文化也被中国文化吸收——“兼容并蓄”、“君子和而不同”、“有容乃大”已经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标签。
基督的教会在相互不包容中实在已经太久了,该是复兴“包容”这个特质的时候了,而无论从传统、文化和实践的层面来看,中国教会将责无旁贷。
首先是对人的包容。正如耶稣接纳了所有靠近他的人一样,教会也应该包容各种人,在这里,不再按照国家、肤色、种族、外貌、社会地位、穿衣打扮等等外在的东西来区分个人,每一个愿意来就近耶稣的人,在教会中都当有一席之地,因为神不偏待人,神爱世人,神的形象在每个人身上。在教会的弟兄姊妹之间,更应当如此彼此接纳。
然后是对各个教派,各种不同神学见解的包容。历史上大部分的教会纷争都发生在各个教派之间,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前面我们说到“盲人摸象”现象,但其实我们可以反过来看。有人摸到了象腿,有人摸到了象牙,有人摸到了象鼻子,如果我们以偏概全,就会造成争吵,但如果我们彼此包容,就可以像拼图一样认识大象的全貌,事实也是如此,虽然每个教派都不完全,但每个教派都会保有一定的恩典和真理,都在某些方面有独到之处,都有可学习的地方,我们不应该彼此争吵,而是应该彼此容纳和学习,这样神真理才会显得完整和完全。在这方面,已逝的邓小平主席会给我们一些启发,他流传最广的一句话就是:不管黑猫白猫,抓住老鼠就是好猫,其实这句话也可以用在信仰上,不管你是灵恩派、还是福音派、或者五旬宗,只要符合真理,又在某一方面有独到的探索,我们为什么就不接受呢?所谓的英雄不问出处,真理我们也可以不问出处。在圣经里,耶稣虽然痛斥法利赛人,但说到法利赛人的教训,他却告诫门徒要听从,因为很多法利赛人虽然能说不能行,但他们讲的道理并没有错,主耶稣可以从法利赛人身上看到恩典与优点,我们在不同的教派的弟兄姊妹身上,更是可以了。
最后,是对传统的包容。基督教的诞生,并不是一下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,而是有一个传承的过程。基督教传承了一些犹太教的东西,每一个世代的基督徒的属灵探索,又都建立在前一代的属灵探索上,这是一个从未中断的链条,甚至会传承到末世的大灾难之时。主耶稣在世的时候,批评了一些人因着人的传统,废了神的诫命。这是因为有些人的传统其实是不出于神的,或者他们在僵化地应用传统,就像刻舟求剑。但我们也得承认,一些传统是出于神的,神甚至在圣经中记载了很多传统,例如普珥节的来历。对于这样的传统,我们应该接续我们的属灵祖先传承下去,而不是盲目割裂传统,这其实是对神工作的不尊重,也是种资源的浪费,我们可以从我们的属灵祖先那里得到很多经验教训,不需要再走那么多的弯路。
最后,我们还是要提醒一下,包容不是包容罪。神爱罪人,但不恨恶罪,神是圣洁的,况且他的独生子为罪死在十字架上,他的独子为罪付上了惨重的代价,圣经中提到多次神对罪的不宽容,我们的包容也是如此,虽然包容中有赦免和原谅,但我们不必包容到与别人一起犯罪的地步,这是需要我们智慧处理的,包容之中要有分辨和警醒。
一个小池塘是很浅的,它盛不了多少水,而一个湖泊就会好一些,它更深,更低,会引来更多的雨水流入其中,海洋是最深的,也是最低的,它的容量也是最大的,这就是“(包)有容乃大”的含义,一个包容的教会,会更有深度,更谦卑,也就能容纳更多的爱、恩典与真理。
——这也就是中国教会的未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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